▲楊 琳 王順利/攝
編者按 本文根據(jù)楊琳教授2023年8月26日在黃天順長篇小說《社樹姚家》研討會上的發(fā)言錄音整理，標題為編者所加。
一部極具挑戰(zhàn)和厚重奠基的商賈題材小說
楊 琳
前段時間我?guī)W生在外面調(diào)研，拿到這部書相對來說晚一點，只是匆匆地瀏覽了一遍。按理說如果用嚴謹?shù)目茖W態(tài)度點評，我覺得我不應該有更多的發(fā)言。但是有感于黃老師這部沉甸甸的著作確實給我?guī)砹撕芏嗟膯l(fā)，我還是把我的一點感想在研討會上做一個簡單的匯報。
我剛說拿到這部書之后真的是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因為正如白描老師剛才說的，作為專業(yè)讀書人，最近看了一系列的作品，包括不少文學作品，尤其長篇小說。這些作品從它的容量來說，基本上相當于上世紀80年代中篇小說的容量，當然，長篇小說容量的縮小，一定程度上也和今天讀者“快餐式”的閱讀習慣有關(guān)系。相比較而言，黃老師這部著作六十多萬字，上下兩部，從容量上可以說是非常厚重的。
我拿到的第一個感受是什么呢？我的第一個感受就是這是一部極具挑戰(zhàn)的一部作品。作者選擇了一個非常具有挑戰(zhàn)的題材，它的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其一，從年代跨度和時間跨度上來說，再者就是從人物的眾多來說。小說縱觀元明清不同的歷史時期，既是時代和歷史的反映，也是人物的命運起伏。商人也好，普通的勞苦大眾也好，他們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遭遇，也有不同的心路歷程。要把如此錯綜復雜的故事和人物在這上下兩部里面反映出來，談何容易！作品還有一個難度就在于這又是一個商業(yè)家族的歷史書寫，怎么去處理小說創(chuàng)作和家族書寫中寫實與寫虛、紀實和創(chuàng)作之間關(guān)系？我覺得這些問題都是很有難度的。在這里，我一個是恭喜，另外一個就是非常佩服。黃老師把這個題材、把我認為的這些難度其實都處理得嚴謹而機巧。
我剛剛說這部作品的題材極具挑戰(zhàn)性，首先在于怎么去確立這個故事的主線，怎么去確立主人公，作品的靈魂又是什么呢？我匆匆地瀏覽一遍之后，上述答案就非常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非常感謝黃老師，他在后記里面提到了我的導師雷達先生。雷先生在講如何評價茅盾文學獎的時候說過一段話，其中心意思是“文學即是靈魂的歷史”。當時他是中國小說學會會長，茅盾文學獎評獎辦公室主任。在大量閱讀與文學批評的積累中也是給咱們陜西幾部著名的作品定性命名。比如說到《白鹿原》的時候，就說它是一部民族的心靈史，黃老師在后記中用到了雷老師的“文學即是靈魂的歷史?！比绻麖倪@個角度來說，我就想問《社樹姚家》這部作品展現(xiàn)了那么浩瀚的歷史，那么眾多的人物，最終他反映出來的靈魂又是什么呢？這個靈魂，應該就是陜商的靈魂，我們陜商的精神。
如果說我們閱讀作品都有自己的閱讀期待的話，我閱讀《社樹姚家》的期待就是看這部作品怎么給陜商畫像，更希望能夠給我們陜商的精神畫像。從這一點來說，我是非常滿意的，獲得了我想要的閱讀期待?！渡鐦湟摇纷屛覀兛吹搅岁兩痰摹爸伊x仁勇”，看到了他們“以商事國、以商富國、以商興國”的陜商精神。這同樣也構(gòu)筑了這部作品鮮明的特點。我同意白老師剛才的評價，就是給我們陜商題材創(chuàng)作一個厚重的奠基。陜商的寫作，陜商精神的塑造，其實也是我們陜西文學創(chuàng)作應該進一步強化的一個重要題材。在當下這樣新的時代，我們?nèi)绾蝸黹_拓陜商題材，是作家和評論家共同關(guān)注的話題。黃老師的這部陜商題材小說既是這類題材的一個重要奠基作品，也為我們的陜商題材創(chuàng)作開了好頭。
作品的第二個特點就是他能夠把這種家族的故事和民族的故事書寫結(jié)合起來，能夠把我們期待的陜商故事和歷史敘述非常完美地結(jié)合起來。任何一個時代所發(fā)生的這種家族的故事、人物的故事，一定會和這個大的時代有著抹不掉的、擺脫不掉的一種牽扯，一種關(guān)聯(lián)，這種牽扯和關(guān)聯(lián)鋪陳出大的時代背景，也和這個時代的諸多風云人物緊密地牽連在一起。所以，在《社樹姚家》中，我們看到了林則徐，看到了左宗棠，看到了于右任，看到了吳宓，等等，這些人物和故事尤其是在特定時代陜西的代表人物，尤其是咱們所熟知的涇陽的這些歷史人物，一一地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也使得這部小說背景厚重、豐富，閱讀時感到有非常的親切感，有直接的認同和可感知的背景。人們在接受一部作品的時候，或者說接受一個信息的時候，傳播學中有一個叫做共同的經(jīng)驗范圍的規(guī)律。如果說你描述的是一種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短時間內(nèi)接受是有一定的難度的。對讀者來說，這些歷史背景的帶入無疑就增加了閱讀的感知性，便于更好地體驗作品的歷史厚重感。同時，像黃老師這種書寫故事的方式，增加了可進行影視改編的元素，也使故事跌宕起伏，增加了可閱讀性。
作品的第三個特點源自于作者十幾年對陜商史料的搜集和整理。黃老師為搜集和核實陜商史料，做了大量的田野調(diào)查。這種調(diào)查給這部作品增加了深厚的歷史和素材根基。如果沒有豐厚的史料支撐和田野調(diào)查，可能就會出現(xiàn)我們這些年見得比較多的經(jīng)驗型書寫，或由媒體到媒體的書寫、由書寫到書寫的書寫，從二手資料、三手資料乃至若干手資料的書寫。這樣寫出來的作品，讓讀者總感到似曾相識，沒有扎實的生活，缺乏情感體驗，作品內(nèi)容漂浮在生活之上。因此，我非常贊賞黃老師的創(chuàng)作精神，豐厚的史料積累是他創(chuàng)作的第三個特點。
第四個特點是作者對素材的把握和處理。這部小說用了類似于章回體的傳統(tǒng)形式，能夠把幾百年的一個家族史處理得脈絡清晰且非常有層次，很不容易。整體上看，作者在梳理敘事邏輯，結(jié)構(gòu)故事框架的時候是游刃有余的，這種創(chuàng)作的自覺和這種嫻熟，說明作者的創(chuàng)作達到了一定的境界。
做文學批評的往往在閱讀感受中還少不了一點建議。如果要讓我說建議的話，我覺得像這部歷史跨度長，人物眾多的作品，如果能附上一個人物關(guān)系表或者人物關(guān)系圖，就能很好地幫讀者閱讀。再有一個就是小說最重要的還是寫人物，人物形象的刻畫和故事情節(jié)是同等重要的。《白鹿原》也是寫家族的，在白鹿兩家、在白鹿原上這個大的背景之中，最終立起來的還是人物。精神和人物，人物和故事，是能合二為一的。小說的最后部分黃老師把它叫尾聲。按照傳統(tǒng)書寫習慣，一般尾聲是在講這個故事后來發(fā)生到什么程度了。這部書的尾聲其實是在講作者完稿之后的一些思考，把它叫后記或許更為妥當。
作者簡介
楊 琳，文學博士，西安交通大學新聞與新媒體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陜西省三秦文化研究會文學藝術(shù)研究分會主任。兼任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中國寫作研究會理事，中國金融寫作研究會會長等。
責任編輯：王順利/《新西部》雜志 · 新西部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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